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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花久菜

来源：十点读书（ID：duhaoshu）

叔本华说过：

“人欲望愈加强烈、愈是贪求自我欲望的实现，其所遭受的苦恼和焦虑愈多。”

诚然。人一旦什么都想获得，就永远不会知足，而欲求不满，又会让心态失衡，从而不快乐。

莫言的《生死疲劳》，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。

书中的主人公西门闹，含冤而死后，因为不甘心而拒绝往生，阎王无奈判他堕入畜生道轮回。

他投身为驴牛猪狗猴，看见了曾经的妻子被欺负、妾氏改嫁、孩子认别人为父，也见到了前世身边人和他们后代所经历的爱恨纠葛。

已投身为畜生的西门闹，灵魂在一世又一世中备受折磨，直到看破生死仇恨，接受现实。

西门闹从愤怒到无奈、又从无奈到看淡，他的经历告诉我们：

你的不快乐，皆因想要太多。

西门闹居住在高密东北乡，是个靠勤劳致富、以德服人、乐善好施的地主，他会捐钱修庙修路修桥，也会开仓放粮、接济穷人。

但他的善举，却没有换来善终。

在时代的洪流中，他因为地主的身份，被诬陷判了死刑。

村里的人将西门闹五花大绑推到桥头，拿枪抵着他的脑袋，了结了他的生命。

西门闹不甘啊！他的灵魂来到了地府，阎王要他先忘却再重生，但他却鸣冤叫屈、坚决不肯。

就这样，已经含冤而死的西门闹，又在地府经受了两年多的酷刑，最惨痛的一次，是下油锅。

当他的灵魂被热油炸得酥酥脆脆、疼痛不已的时候，阎王问他：“西门闹，你还闹吗？”

他挣扎着仰起头、凄厉地叫：“冤枉！”

阎王无奈，判他“轮回去吧”。只不过，不是重生为人，而是投胎成畜生。

在转世的过程中，西门闹打翻了孟婆汤，他说：

“我要把一切痛苦烦恼和仇恨牢记在心，否则我重返人间就失去了任何意义。”

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，转世后的西门闹，看见了生前家里长工蓝脸娶了自己的二姨太，听见了自己的儿女喊别人叫爹，目睹了正房妻子白氏被人轻薄、羞愧自杀，经受了长大后亲儿子的鞭打。

他已为畜生，只得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，毫无办法。

西门闹被冤枉致死，固然可怜，但如果他能够及时忘却别人的错误，便可以转世轮回，灵魂也就不用再继续受苦。

现实中的不公和坎坷，虽不像是书中这么奇幻，但若一味地揪住不放，彷徨抱怨，也会将幸福的人生消耗殆尽。

巴尔扎克说过：

“如果学不会忘记，人生便无法再继续。”

别人的错误，我们无法改变。耿耿于怀，便是自寻烦恼。

面对世事无常，忘掉才是解脱。

盲目的较劲，便为执念。

西门闹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，他想要亲眼瞧瞧这些对不起他的人，究竟是怎么个下场，于是他看见了这一幕：

家中长工蓝脸，在人人都参加公社的时期，不愿被束缚、也不相信“大锅饭”，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单干，拒不加入公社。

合作社社长洪泰岳动员了村里的老人、学童、女人去说服蓝脸，奈何蓝脸就是不为所动，他也为此受尽了无法理解的白眼。

洪泰岳急眼了，他将蓝脸看作眼中钉，杀了蓝脸家的驴、抢了蓝脸家的粮食。

蓝脸受到重创，后来还和妻子闹掰，与自己亲手养大的、西门闹的儿子西门金龙划清了界限。

之后的蓝脸，带着亲生儿子蓝解放，自制工具、起草贪黑地土里刨食。

而长大后的蓝解放，却离开蓝脸，也入了社。

入社后，蓝解放问他爹：为何要如此执念单干？

蓝脸摇头：“是没有什么意义了......”

因为不入公社，蓝脸妻离子散，而他的生活，也没有因为单干而过得更好一些。

如此倔强的蓝脸，甚至到最后，也没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单干，但他却执拗地坚持着。

蓝脸不懂，他一生痛苦的源头，便是过分执着。

生活中，我们经常被执念所牵绊：

追求一段空中楼阁的感情，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，承担着一份缺乏出路的工作，让自己疲惫不堪。

我们固执地想要坚持到底，但却不停地被消耗。

《赎罪》中有这样一句话：

“很多时候蒙蔽我们双眼的不是假象，而是自己的执念。”

放不下的执念，终究会化为痛苦和不甘。

想要获得快乐，就必须撕破执念的网。

放下执念，不是成全他人，而是放过自己。

西门闹带着怨恨轮回，在沟沟壑壑中，逐渐放平心态。

第一世是驴，他投身在前世长工的家里，看着长工和自己的姨太太生儿育女，心里焦急气愤不已。

后来结识了一头母驴，为了赢得好感，踢死了捣乱的恶狼，从此名声大震，风光了一段日子。

但最后，饥饿的洪水席卷了村子，西门驴被人强杀吃肉了。

第二世是牛，他在集市上被前世的主人蓝脸买回家。

西门牛努力耕作回报主人，但后来，自己前世的儿子西门金龙和蓝脸闹掰，将满腔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，他被火烧、穿鼻，最终死在了蓝脸的地里。

第三世是猪，那个时代人人都争当养猪模范，西门猪生得膘肥体壮，很是受欢迎，但他在猪圈里见到了前世妻子白氏被人欺负，一气之下咬伤了人。

自己被追杀、落荒而逃，逃命途中，他见到孩子落水，救人时溺亡。

第四世是狗，他已经可以淡然地看着世间的一切，西门狗趴在门口，看着蓝脸的儿子蓝解放不顾名誉和生命地追求爱情。

他经历了太多，心中早已波澜不惊，这一世，他是老死的。

第五世是猴，他投身到西门后代的家里，他不再纠结前世的委屈，只是乖乖地跟着主人在街头耍杂表演。

这期间，蓝解放的儿子蓝开放爱上了西门猴的女主人，一番波折之后终于要结婚了。

但却发现彼此之间竟有血缘关系，接受不了现实的蓝开放疯了一般跑出去，一枪打死了西门猴。

西门猴死后，西门闹在畜道的轮回也随之结束。

直到第六世，心中早已没有怨恨不甘的西门闹，终于得到了转世为人的机会。

曹聚仁的《余论》有句话：

“痛苦的阅历，使我们了解人生。”

经历了轮回，西门闹看清了世事，前世的痛彻心扉的委屈和汹涌的恨，在时光如梭、白云苍狗中，消磨殆尽，他的内心也变得波澜不惊。

我们身边，总是不乏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，遭受不公正的待遇、忍受责骂批评、努力得不到结果......

世间万物皆不在掌控之中，唯有自己的心可以。

既然已经发生，与其沉迷其中，不如放手向前。

时光滚滚向前，唯有朝前看，才能忘却身后的烦恼。

快乐与不快乐，本不在外界，而在于心是否向前。

正如《生死疲劳》中阎王所说：

世界上许多人该死，但是却不死；许多人不该死，偏偏死了。这是本殿无法改变的现实。

生死都有不公，更何况其他。漫漫人生长河之中，没有谁可以独占鳌头、过得一帆风顺。

你可以有坎坷的经历，但却不能放任自己过坎坷的人生。

因为，命运虽是洗牌人，而出牌顺序，永远掌控在自己的手中。

当你经历岁月山河、跨过波澜壮阔、尝尽人间百味后，终会发现：

所有的不快乐，皆因想要太多。而所有的快乐，皆因少欲淡然。

人生，向前看，别回头，经历过万水千山，总会拥抱星河万里。

作 者：花久菜 文 章 来源 十点读书（ID： duh aoshu），超3000万人订阅的国民读书大号。 转载请联系十点读书。 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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